《三个院子》收官思考:冲破茧房的共享生活,是一次重装升级的返璞归真
文丨珞思
山之南的真心院子,海之北的许愿池院子,城市间的大霞131院子。
穿越大半个中国,经过三个多月与111位住客的不期而遇,由星乐盟出品的观察体验真人秀《三个院子》于今晚在江苏卫视迎来收官。
院子的最后一天,一如来时微风和煦,阳光正好。三组共享生活代言人即将离开之际,他们用一场盛大的联欢晚会,和生命中萍水相逢的人们歌舞同乐。积攒了一整季的欢笑和感动,都在这一期浑然释放。
“后知后觉我来了/不知不觉他来了/大家院子里分享着快乐/共享生活你我他/春采大霞真心棒/玩得疯了/龟兔狗猫猪鸡开心/一切都是生活的样子……”《三个院子》的共享生活代言人用这样一首写实的打油诗,表达了自己这一整季走来的感受。淡淡的情,却有着浓浓的意境。
一群人闯入同一片空间,起初总有一些不知所措,但是随着时光流逝,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渐渐褪去,分享技能,分享新知,分享快乐也分享感伤,分享一切的小美好和小确丧。生命就是一段又一段旅程而已,来来往往,走走停停,这场关于“共享生活”的人际实验,过程或许琐碎寻常,但是就像陈小春所说的,“现在我们没有感触很大,他们的出现很短暂,但是在记忆里永远都会有感觉”。
第一层次:心态
这其实是一种由来已久的人情和诗意
共享,代表着打破空间封闭和资源独占,人与人之间进入了一种深度、高效、便捷的交互状态。当我们无比畅想以“共享”为形态的未来生活模式的时候,也会不禁然间回溯中国社会从古至今流传已久的共享理念。
《三个院子》不时到来的访客,是否让你想起了诗词小说里那些耳熟能详的“投宿”与“留宿”的故事?
小时候看《西游记》,唐僧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地,借宿一宿”不仅沿路几乎无人拒绝,而且还能化些斋饭,吃饱睡好。放在今天,哪怕是能耐再厉害的穷游客,估计也做不到这样的social style。
不仅唐僧一行没少敲别人的家门,“投宿”在唐代诗词里出现的比重也相当之高。刘长卿流传甚广的《逢雪宿芙蓉山主人》中,“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张籍焦急等待外出劳作的渔民,“行客欲投宿,主人犹未归”;李白也曾写过《宿五松山下荀媪家》,房主为他热情端来菰米饭,他却言“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杜甫“暮投石壕村”,亲见“有吏夜捉人”,留下悲壮抑郁的“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从这些诗词中不难看出,“投宿”对古人来说是十分自然的事情。不管贫寒还是富贵,“留宿”的主人都是热情好客,一尽地主之谊。有研究人士认为,从生存的角度考虑,投宿和留宿,大概是人类定居以来就有的一种互助共生的生存策略。所以,古人的投宿,既诗意又复无奈。可是类似的情景放在今天,好像就只剩下叨扰他人的难为情。
《三个院子》的最后一天做了一次身份反转和立意升级:共享生活发起人从“接纳者”变成了“造访者”,他们决定走出院子,去村民家“蹭饭”,换一种角度来实践“共享生活”的现实可能。同比之下,之前各路客人造访三个院子,不存在拒绝的可能,但是真正变成不速之客之后,连林更新都打了退堂鼓,“你出去如果没吃上饭,灰溜溜的怎么办?”害怕被拒绝的心情极具代表性,大张伟此处又爆金句:“什么人最勇敢?就是那种不拒绝爱的人比孤独的人更勇敢。”
“真心院子”所在的隔海村,自带了一份远离繁华都市的质朴与热情,“共享生活”的拓展试验结果出人意料地好。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一群孩子——一行人所到之处皆受到了热烈欢迎。
时代变了,世界触手可及,人心越来越远。我们小心翼翼打量、揣测,迟疑着,防备着,但并不意味着我们真正关闭了接纳之心。回程的路上,陈小春感慨不已,“以前我们住那些公共屋,一栋一栋二三十层楼,一层里面30户人家,全部打开门的,很开放……现在大家都上楼了,住一些私人物业,都没有这种人情味了。”
所以,《三个院子》带领观众引发思考的第一个层次是“心态”:是否接受了开放自身资源,创造机会和可能让更多的人联结在一起。分享不仅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也是一种源远流长的人类社会文化传承。
第二层次:姿态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那么如何乐得其所呢
《三个院子》以及一系列以民宿为载体的综艺的诞生,正是呼应了民宿经济的空前爆发。和传统酒店相比,民宿最大的特点在于让生活方式本身成为了旅游内容,人情味的回归和人文味的沉淀,让房子变得会讲故事、更有温度了。民宿的快速发展,被看成是一场精神上、文化上的寻根运动,深度迎合了国人的心灵需求。
不过,相比主打经营的民宿类综艺,《三个院子》更为创新和前瞻。它完全舍弃了经营行为,切实进入了一种互助分享模式。接受“共享发起人”邀请的访客们进入院子之后,大家身份对等,必须遵守院规,以共同生活、真情交流、互相学习为理念,分享生活百态,品味人生意义。
这种无关金钱关系的资源共享,还真有几分旷达之意。如果你有一座院子,你愿意敞开大门,接纳来自五湖四海的访客吗?
提到共享精神,让人不免联想起宋代范仲淹的一段典故。当时,他在杭州心生退隐之意,家人建议他回洛阳修建园林养老。范仲淹却说,“西都士大夫园林相望,为主人者莫得常游,而谁独障吾游者?”大意是说,洛阳的私家园林多的是,我想游就游,何必另造?宋代的私家园林大量对外开放,东京汴梁“都城士大夫有园圃者,每岁花时必纵人游观”。
不仅是园林,宋代有名的藏书家宋敏求,乐于借阅,士大夫喜读书者多居其侧,连欧阳修都经常求借。于是以宋敏求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庞大的阅读群体,极大提升了典籍的普及面和使用率。
伴随着物质生活的不断丰富、美好追求的不断升级,昔日文人雅士的开放包容之态,如今正在广泛渗透大众生活的方方面面。很多人说,“共享”与“经济”二词是一种悖论。我们在发展“共享经济”的今天,首先应该提倡“共享精神”,这其中关系到理念的认同、秩序的建立、规则的遵守。
《三个院子》的现实观照之处就在于此,它极力强化“共享精神”的重要性。节目除了设定整体情境框架,没有任何人为干涉去推动共享生活的探索、磨合和建立。一地鸡毛也好,了无生趣也好,这都是“共享实验”的必经之路。于是我们也欣然乐见一群人可以主动聚在一起举办读书会、组织运动赛,哪怕是各展所长的一餐饭,都让观众不断品尝到了共享之趣。
临近收官的时候,有三位嘉宾的感言令人印象深刻,某种程度上也为本次的共享之旅划了重点:
“真心院子”的朱桢说,“我有一种感觉,会对陌生人越来越善意,一下子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拉近了。”
“许愿池院子”的应采儿说,“我现在身边的朋友比较固定,都是年龄差不多大的,或者演员,同学,这次认识到这么多不同行业、不同城市、不同年纪的人,我觉得挺有趣的。”她念念不忘煲仔饭以及要听音乐的饭团,共享打开了一扇窗,让每个人不再是井底之蛙,而是看到更多新鲜的可能。
因为工作繁忙无暇和家人认真相处的大张伟,这次让妈妈感受到了他的用心,带她一起玩微博、玩游戏、拍全家福,和访客们一起为妈妈举办“巴黎之夜”……他用快乐的回忆填满了这座院子。“大霞131院子”的大张伟说,“并不只是这个院子,我以后生活的每一处都应该是大霞131院子,分享爱给自己身边的人,能有机会就把惊喜和快乐(带给他们),能确定就一定要去做。我要把这种感觉带到我每一个住的地方。”
先贤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但是如何才能乐在其中、乐得其所呢?《三个院子》抛出思考的第二个层次是“姿态”。纵然,人情社会的各种束缚,让年轻一代觉得不适甚至想要逃避,但既然共享浪潮不可阻挡,与时俱进的积极调试就显得尤为重要。
透过节目我们发现,和农耕时代的互助共济模式显著不同,今天的共享生活是串联不同社群的文化纽带,它重构了信任体系,追求的是人人之间和谐共处的价值观,让每个人都可以从中发掘自身价值、发现他人的闪光之处,在成就感和获得感中圈起一个更为美好的社会。
不管你接纳不接纳,喜欢不喜欢,《三个院子》指向的都是我们在不久的将来所面临的生活图景。心态和姿态都能跟得上时代的脚步,才能更加从容不迫,对此心存困惑的时候,不妨拿出节目的庞大样本多多品析一翻,定能生发更多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