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没钱，心里慌慌。

如今还能有一份稳定工作稳定收入的朋友，我很羡慕你们。

在网上加了一个人力中介，介绍一个电子厂，12小时两班倒，每个月转一次班，站岗。包住宿，4人间，不过听说没独立卫生间。一个月工资能有六千多吧。作为长期没收入的废柴，我心动了。

按通知，是早上8点开始面试，我提前了一点，7点50已经到了现场。今天不巧下了点小雨，整个天空都是雾蒙蒙的。工厂所在地很荒凉，路两侧密密麻麻停满了小汽车。临近处还有没开发的土地，零散地坐落着一些破旧的民居。到了招聘室门口才发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一个穿黄色外套的女的正在对着大家讲话。我一心想坏了，我这是迟到了吗？再一仔细看他们手中拿着的材料，发现有体检报告，毕业证，身份证之类的。也没人告诉我要体检啊，我这中介也太不靠谱了。看了一会才明白过来，他们是之前面试今天过来办理入职的。

见他们不知道还要多久，我走到室外点了支烟。这时，应该是夜班的工人下班了，陆陆续续有人从大门走出来，靠在墙檐下躲雨。他们着灰色工装，三三两两在一起或聊天，或玩手机，眼神中都充满了疲惫。我找到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小哥，递给他一支烟，问他： “帅哥，你入职多久了？”

“六个多月了吧。”

“这里干活累不累？”

“习惯了就好了。”

“听说这里是招储备干部，多久能升职啊？”

“储备干部，储备个屁，十个人里面有八个都是。”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小哥搭上班车回宿舍了。

又等了一会，终于有人叫我们进去等着了。黄衣女子是中介的人，她是帮厂里人事收资料做准备工作的。她发给每个人两张纸，一张是个人简历，一张是简单的算术题。收好资料后，又是漫长的等待。我观察了一下人群，大部分都是男性，八九十人，女性不超过10人，果然现在女孩子都不进厂了。

10点半的时候，人事专员过来。她穿了厂里的工服，戴着圆框眼镜和口罩，但还是能看出来皮肤白皙，双目有神，可以看出对自己工作的热爱。随后她开始了讲话：

“今天在座的各位，绝大部分都是来面试储备干部的，但是我要给大家说实话，进了厂都是要从一线干起的。因为我们正在扩大产能扩大规模，未来的管理人员也都是从内部选拔。我不能保证你多久能升职，因为画饼没有意义。但是我们厂是看重学历的。底薪这一块，本科就是比专科高，985就是比普通本科高。”

我觉得她说的也挺真实的，中介为了把人拉过来真是说的天花乱坠，实际上哪有那么多好事呢。但你也真敢说啊，我们这些学历不好的人来进厂就不说了，你让人家985的来打螺丝，你良心不会痛吗？

她讲完之后，每次叫6个人一起，过去针对简历上的信息提出问题。刚开始挺仔细，甚至还关心了一些应届生的职业规划，“你年纪轻轻进什么厂呢”。这也导致面试的很慢，坐我后面的哥们就说了，进个厂还这么麻烦。后面她可能也要去吃饭了，就开始放飞了，基本简单问了几句就让走去等通知了。我面完一看时间，好家伙，已经一点了。吭哧吭哧等了5个小时，20秒钟就给我打发了。

面试完出来后，又和几个老哥聊了聊。有好多河南的朋友，有个老哥看了抖音上的广告，提着行李自己就来了，真的有行动力，佩服佩服。有个程序员在外面一直找不到工作，没钱用只能进厂。有的人上一份工作还不错，辞职以后再找工作发现很难找了，在求职软件发消息基本没人回。

真的是寒气逼人呐，我不太懂社会宏观的经济情况，却也能感受到自己和身边的同伴都已经在苦苦挣扎了。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还是要好好珍惜。

待到了两点钟，中介出来说我和程序员老哥面试没过，要不要换家厂试试。我说不换了，你们中介的包装和实物差别太大了。我看了录取的名单，录用率大概50%，真有那么点随机录用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