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牌语难倒章太炎

◆钟乔

谭延闿一次在上海品尝同姓远亲谭远山的美食后，说：“菜很不错，店里以‘文雅’作装饰也很有特色，生意应该很不错嘛。”谭远山脸上一阵黯淡，实话实说店里经营状况不是很理想。谭延闿思索了片刻，突然对谭远山说：“这里既然标榜文雅，我可不可以写几个字？”谭远山一听，知道他有意提携，满心欢喜，说：“不如先生就题店里的招牌吧，实在是荣幸之至！”

谭延闿饱蘸浓墨，大笔一挥，写出了“推谭仆远”四个大字。谭远山看不懂这几个字什么意思，想要向谭延闿问清楚，不料他并不回答，只说以后自然会明白的。谭远山不好多问，于是便把这四个字作为招牌裱了起来。

此后有人到茶食店里来，总会问这个招牌什么意思，谭远山都会据实回答不知道。消息慢慢传开以后，这可撩起了那些文人学子的好奇心了，他们纷纷到茶食店里来观摩，互相讨论辩驳，试图解开这个谜语，可是毫无结果。

一次，有个人向国学大师章太炎请教这四个字的意思，不料章太炎思索良久，也是不得其解。连章太炎也不懂的招牌语，一传十，十传百，谭远山的茶食店就在这场“猜谜游戏”中火了，客人源源不断，谭远山这才知道谭延闿的良苦用心。

直到后来，才有人辗转从《后汉书·西南夷传》的注中查出这四个字来，原来“推谭仆远”是一句外国语的汉语音译，是“甘美酒食”的意思。“推谭仆远”把“谭”字和谭姓结合了起来，字面上似乎有“推谭家走得远”意思。而且文人学子聚集的地方，最忌俗气，这四个字作为招牌既文雅又贴切，可谓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