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0月25日，星期一

一位教授商业书信的老师想知道哪一种信开头的表达方式，会让我觉得写信者像头“自大的驴”。我本来可以明确表达我的看法的，但这样做有用吗？我们“是”什么，可以透过用语言说，或用行动来表达；但是，傲慢恐怕是一种疾病，这种痼病不可能用写信头的方式减轻症状、而且痊愈，它只会再度从其他地方显现出来。

10月26日，星期二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文案而言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我遇到过最早的情况。几年前，我接到一件任务，要我连夜赶好一系列有关猎枪的广告。那时我既未曾拥有过一把枪，也未曾试射过。因此我面临不知如何去写的窘境。绝望之余，我将最近几年内有关户外活动杂志的档案全搬出来，花了整个晚上看完杂志内所有关于猎枪的报道及问答专栏，将所有读者想了解有关猎枪的点点滴滴整理出来。于是我就利用这些素材，写了一系列相当成功的广告文案。虽然我不建议以这种速食的方式，只是这次经验让我从中学到：无需畏惧任何广告主题，只要储备一座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就够了。

10月27日，星期三

对人生感到厌烦无趣已经成为每人的通病，因此我认为广告中的第一要务就是使它看起来生动有趣。如何将兴趣转化为欲望，是每个人广告中须讲求的重点，这是另一个讨论的主题。面对众多的竞争对手，只要懂得成功地抓住人们的兴趣，就是广告业者的一大成就，将来我打算撰写一本书讨论这个主题。我有一个感觉：在许多广告学的教科书中，常常以一个过于简化的图标解释一个甚为繁复的问题，将会形成一大困扰，这种结果可能是由于作者本身培养出对任何事皆感情去的能力所造成的。

1943年，美国二战期间海报女郎。

10月28日，星期四

今天和一位男士聊天，他是我所认识的人当中，记忆力最好的人，天生的特质加上博览群书，使他博得才子的美誉，虽然他并不像聪明人。我发现很多大学生都有相同的天赋，显然我们古老的教育方式对这些记忆好手有利。我知道有个最聪明的家伙到当铺买了一件学士袍，郑重穿着它出席接触校友会，那些人都知道他连大学都没念。

10月29日，星期五

布利斯班（Authur Brisbane）以前常说，假设你在地铁仔细倾听人们的任何对话，你将发现大部分对白是“他说……”或是“她说……”似乎许多客户不太明了这种人性根深蒂固的共同嗜好。表示团队的“我们”及文案常用的第三人称“他们”绝对没有像“我”对“你”那么有魅力。

10月30日，星期六

今天到农场去，见到冬天的初雪将农田点缀了白色的斑点。大部分的农作物均已收成或出售；柴房也已堆满了柴木，冰窖也储存满了食物；落叶也已收集到堆肥坑内。今年我将试着采用“Adco”与落叶混合，Adco是由英国罗氏（Rothamsted）公司，一家世界上最古老的农业改良场所研究出来的人造肥料，他们已试验出这种肥料可以使一块土地维持100年的肥沃。

10月30日，星期日

昨晚在一个小镇旅馆度过了一个时睡时醒的夜晚，早上醒来时，我就像一头生气万分的熊。将来有一天我希望自己是一个旅馆主人，能将旅馆经营成真正能让人好好睡一觉的地方。在大都市里，夜晚一些嗡嗡的嘈杂声并不会带给人们多大的困扰；但是在这个宁静的小镇上，两个计程车司机大声对话，还有一个垃圾桶所发出的砰然巨响都会破坏夜里的好眠，或许有人可以致力推动这项小镇安宁运动。

1943年11月

11月1日，星期一

我从报上看到，财政部预估可获得3600万美元的广告赞助，这些版面和时段用来刊登第三期战争公债的广告。在这么短的时间筹募到这么多暂住，无疑广告发挥了空前的凝聚力。艺术总监拉斯克（Lasker）对我说过，他曾花了很多事件研究，体会到广告量可能和文案一样重要。当经过仔细计算，这300万美元的广告版面和时段只不过是190亿公债销售结果1%的一小部分时，显然这项庞大的债券促销方案是可行的。

11月2日，星期二

今天和一位从事投资连锁店房地产生意的人士交谈。根据他的数据，只要把钱投资在土地和建筑物上，然后租给像威瓦司（Weelwarth）、克瑞斯（Kresge）、潘尼（Panney）之类的连锁百货公司，比购买任何其中一家百货的股票更划算，这样的收入也更保险，也是一项防备通货膨胀的对策。在当今这个复杂的经济体系下，当我发现像这种人全新特殊的谋略，总会令我感到迷惑。况且我相信广大的民众受到个人利益的鼓舞，表现出来的机智远比这些人要好得多。

11月3日，星期三

现在的媒体都在为限量配给政策而多出来没卖掉的广告版面伤脑筋。假如他只需让广告客户满意，事情就单纯多了。然而，他却无法放任他的业务员及广告代理商不管。这件事情对我而言毫无困难，我能轻松处理：我会优先将版面配给制造业和服务性质的厂商；其次的顺位是真正为战争服务的新旧厂商；接下来，是那些能维持一贯目标或战后继续经营的公司。最后剩下的版面，再给那些浪费税金的饮料商。

11月4日，星期四

今天和一位事业非常成功的人士交谈，他感叹他无法再投入更多的精力在“公共服务”上。我从许多事业达到某一阶段的50岁中年人身上发现这种颇为普遍的悲哀。这件事情不禁令我感到怀疑我们的商业结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一个经营良好的事业本身无疑就是一种公共服务，对其社区、顾客及业者而言，均有同样的价值。为何经营人不能满意？或许因为在我们的社会没有像英国那样对骑士的加冕形式般赞扬产业精英的治理才能。

11月5日，星期五

今天从一位银行家的演说中，听到他以讽刺的口吻提到当今广告开销的泛滥，以及他们逃税漏税的种种迹象。假如纸张限额配给政策能使特殊领域的广告开销踩刹车，或许它反而是一项德政呢。

11月6日，星期六

待在华府的日子里，发现当地居民普遍相信欧洲战事正达高潮。结果就是当地的商人已经厌倦政府一再出兵，而打算打道回府。然而，当地一位重要企业家正期待这种时机降临，这么一来，他们就能从战时重回和平状态的改变阶段中，接管工业发展的政治力量。

11月7日，星期日

我怀疑有多少广告主管和业务经理在他们的战后计划中想到出口？一般来说，我们的工业未曾真正有“对外贸易意识”。然而，在这次大战中，我们造出了世界上最大的商船队——目前英国人有4万人建造船只，而我们却有80万人。我们应该让船队继续运作，这样或许这些劳工能够全部保留。我们需要极力拓展我们的对外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