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这是一本讲述关于“乙方”的故事，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关于“乙方”为何物，自不必赘言。

关于作者燕五的经历，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带着些许的江湖气息——生于东北小城，高中辍学，当过混混，摆过地摊，卖过手机；后投身都市，供职于国内某知名房地产广告公司，任职资深文案。从无名菜鸟到资深文案，其中的胜败荣辱，耐人寻味。

在广告圈中，“地产”似乎总是一个饱受争议的名词。先姑且不论那些是是非非，单是从“乙方”这一角度来讲，就有太多值得人去关注的地方——关于办公室政治，关于与甲乙双方的博弈，关于工作和生活的夹缠不清……我们都能从书中找到作者自己的答案。当然，你也可以把它当作一本纯粹的小说去看，但无论如何，相信它都能赢得你更多的认同。

广告门已获得本书作者的授权，将会以每天一章的频率进行连载。让我们一起来领略作者眼中的，关于“乙方”的哲学吧。

作者：燕五

【空降部队】

飞机在剧烈的抖动和颠簸中着陆了。

沈东阳解开了安全带，窗外是上海阴霾的天，与半个钟头前云端上的艳阳隔成了两个世界。

就当沈东阳在心中咒骂摆渡车的缓慢与闷热同时，林姗挤在虹桥机场候机处的人群中，心中也在咒骂晚点了的飞机。这样的情况在之前的两年里，几乎每两个月就会有一次，不过还好，这是最后一次了。这次落地后，沈东阳就会在上海工作了，两个人分分合合，历时八年的爱情长跑，也就快圆满的跑到终点了。

沈东阳一眼就找到了正在翘首观望的林姗，林姗是那种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关注到的美女，高佻的身材，白皙的肌肤，乌黑的长直发，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顾盼生辉，这天的林姗穿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和一双相同色系的高跟凉鞋，人群中格外靓丽。其实沈东阳一直以来，都认为林姗最美的身体部位，是她的嘴唇，林姗有一对丰满的红唇，微张的时候，像极了安吉莉娜.茱丽的那双烈焰之唇。

林姗很难在人群中发现沈东阳，与林姗相反，沈东阳是一个极其平凡的家伙，一米七三的身高，斯文得近乎模糊的脸，在这样的一张脸上，如果还有什么让人觉得看着舒服的地方，就是他那双近视镜片后的眼睛，沈东阳的眼睛清澈明亮，黑白分明，有一种孩子般的纯净。

“总算可以在一起了。”出租车上，沈东阳叹息着抱紧了林姗，一种巨大的幸福感被车窗外热风一吹，让他感到微微的颤栗。
“是啊，我都快老了。”林姗依偎在沈东阳的怀里，把玩着他的手指说。
“老吧老吧，快点儿老吧，这样我就不用再担心谁会在我手中把你抢走了。”沈东阳握紧林姗的手，在上面轻轻的吻着，呢喃着。
“贫嘴，哼。”林姗换了个姿势，更舒服更慵懒的靠在沈东阳怀里。

周五下午的上海，有一种疲惫的亢奋，大街上的车流缓缓的蠕动着，鳞次栉比的楼宇在天空密云涌动的映衬下模糊了在拥挤中挺立的身姿，偶尔会有一架闪着桔色微光的飞机从它们头顶掠过，不知道会飞去哪个地方……

林姗很快就在沈东阳怀中睡去了，在堵车的时候从虹桥机场去浦东确实是一段很拖沓的行程，可沈东阳这次没有报怨或是咒骂出租车的缓慢，因为他又想到了自己临行之前蒋峰对他的交托与叮嘱。作为洪泰房地产整合营销公司上海分公司新任的策划总监，沈东阳被派来上海的任务相当艰巨，他必须要在业绩上拿出足够的成绩汇报给北京总部的老板蒋峰，而上海分公司另外的几个所谓封疆大吏，已经很让蒋峰失望了。沈东阳出道就跟着蒋峰，可以说是蒋峰一手把他从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带到了如今这个三十岁大关，也把他从一个普通的中文系毕业生带成了可以独挡一面的房地产整合营销策划总监。虽然蒋峰一直不承认自己是沈东阳的师傅，可在沈东阳的心中，对蒋峰敬重如山。

2007年5月28日，恰好是赵亮的新婚周年庆，从上班开始，赵亮就一直在琢磨着除了烛光晚餐外，还要如何才能给老婆徐玲玲带来点儿意外惊喜。直到他的经理办公室外闪进来了一个陌生人，赵亮才从思绪里走出来。这个人这会儿就正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打量着他，这个人身高一米七多一些，平头，带着一副无框眼睛，一双孩子一般清澈的眼睛，聚精会神的在他脸上扫来扫去。

“请问，您是？”赵亮站起了身来，他以为这是甲方某个公司的客户。
“你好，我是新来上班的同事，请问你总经理办公室在哪里？”沈东阳笑了，刚刚他就看到这个外表憨厚的男人在溜号，肯定是在想着与工作无关的某样私事。
“哦，原来是新来的同事，你好，来吧，我带你走过去。”赵亮从办公桌后走了出来，他发现自己比沈东阳足足高了半个头。

洪泰整合营销公司上海分公司位于徐家汇的黄金地段，租了一个两层楼的复式写字楼，策划部、营销部和客户部的几个经理办公室都在一楼，隔出了几个不大的小室，赵亮隶属于营销部，除了办公桌椅就是一盆花卉和一面文件柜，经理办公室外面是三个部门的员工，而总经理办公室和总监办公室在二楼，二楼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会议室，楼梯的转角度处贴着一个上顶棚下触地的各部门业绩评测表，赵亮的名字在几个经理排名中排在最高的位置，总监级排名最高的是杨震，他也是洪泰上海公司的营销部总监，赵亮的顶头上司。在上楼梯的时候，沈东阳看了一眼杨震的名字，脸上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

把沈东阳送进总经理郑啸虎的办公室后，赵亮并没有马上下楼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在楼梯处停了下来，端详着自己的名字，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在心里开始思量，现在值得总经理去过问的空缺职位有两个，一个是楼上的一间策划总监办公室，一个是楼下的一间客户部经理办公室，不知道刚刚过来的男人是哪个？是策划总监吧，赵亮想，应该是策划总监，因为客户部的经理只要直接找客户总监就好了。赵亮又想，也许是客户经理也说不定，因为客户总监也是上周才刚刚到公司报道的新人，还是个大美女，郑啸虎也许会为她补充部属亲自过问一下也说不定。无论是哪路神仙，过一个钟头后，郑啸虎应该就会带下来向公司员工们介绍了。赵亮想想自己也真是多余操心，摇摇头，笑着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继续琢磨晚上应该给老婆带点儿什么惊喜了。

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个钟头过去了，就快三个钟头过去了，正当大家准备进入午饭时间的时候，高高瘦瘦的郑啸虎满脸笑容的把被赵亮打了半天问号的男人带了下来，大声的对办公区内外的同事宣布，他身边的这个人，就是由北京总部派来提升上海分公司策划力量的策划总监沈东阳，接着郑啸虎又向大家讲了几个北京地产圈里的几个销售上的冠军项目，这几个冠军项目的全案策划者，就是沈东阳。

原来是他？赵亮有些惊讶了，虽然他不认识沈东阳这个人，但他可知道那几个北京的项目，长期以来，经常被上海地产圈里奉为销售传奇的十几个北京经典项目，至少有两三个是眼前的这位沈东阳全案操盘的，看来北京总部确实下了决心要提升上海分公司的业务水平和业绩报表了。赵亮上上下下打量着沈东阳，沈东阳微笑的对他点了点头。

【钱在股市上】

在沈东阳到洪泰上海分公司报到的第一天晚上，这边的公司总经理郑啸虎和营销总监杨震就在港汇广场楼上的彩蝶轩摆了一桌酒宴给他接风，一同列席的还有沈东阳的新手下，一个洪泰上海分公司的老员工——策划经理宋平。宋平脸上疑似上火的长了几颗痘痘，原本郑啸虎和杨震并没打算叫他列席，是沈东阳坚持拉着他一起过来的，在几个人大谈特谈北京往事的时候，宋平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不断的给他们三位倒酒，目光闪烁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作为洪泰整合营销公司的新世纪新人，沈东阳对郑啸虎和杨震都谈不上陌生，虽然他们在2003年就被派到了上海分公司开拓业务，但在之前，他们一直在总部共事，有许多彼此都熟悉的旧同事老朋友。在2003年以后，郑啸虎和杨震每年过年的时候也会回到北京总部参加年会，沈东阳在那时也会见到他们，和他们把酒言欢。只是，之前一同前来上海的策划部主管，也就是洪泰上海分公司前任策划总监乐志恒已经在年初辞职了，不知所踪，所以三个人在提到老乐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嘘唏的感慨，不过这些感慨，马上被另外的一些感慨给取代了。

“以前公司做得小，蒋总几乎一个月要飞过来一次，现在蒋总可倒好，半年能来一次就不错了，我们想再让他指导指导提升提升也不容易了。”郑啸虎摇了摇头说：“唉，有时候也怪想北京的，毕竟把家安在了北京，老婆也不会常常过来，可上海也一大堆事儿，总是抽不开身啊。”
“东阳，你来了就好了，工作一开展，吃了苦头，你就知道在上海滩做乙方有多不容易了，压力大，太大了。”白白胖胖的杨震，小眼睛一喝酒就通红，这会儿也在摇头晃脑的和沈东阳诉苦。
“听说过你们的难处，蒋总也跟我讲过难处，可是工作上的难处好处理，最多苦点儿累点儿，感情上的难处不好处理，我女朋友毕业后就跟着亲戚来了上海，我却始终在北京，分手都闹了好几次了，现在年纪也大了，趁着感情稳定下来，我是想过来先把婚结了，再在上海买套房子，过几天安稳日子再说。”沈东阳看着他们满脸忧愁，也配合着把忧愁挂在了脸上。
“咱是做地产的，虽然是乙方，但是买房子的优惠，让上几个点肯定是没问题的，喜欢哪个区域尽管和我说，东阳，你别见外，上海这几个区，在哪个区都有咱哥们儿熟悉的开发商，只要你看准了，项目合适，我去找甲方那边的熟人帮你谈。”郑啸虎拍着胸脯说。
“行，等我们商量定了，我再跟你们细聊。”沈东阳又转头跟宋平说：“小宋，麻烦你，这几天帮我准备一下上海今年年初到五月底各个区的新项目资料，下周一我想看，呵呵，算是公私都需要你帮这个忙吧，受累了。”
“好的，沈总您放心，这事儿交给我好了。”宋平点了点头。

沈东阳回到位于浦东的住所时，林姗还没回来，沈东阳给自己倒了杯茶，打开了电脑，进入一个上海房地产网后，开始翻看里面的一些项目资料。2007年，上海的房地产市场一片大好，几乎每个开发商都在疯狂圈地，在这样的大背景下，新的在售项目不胜枚举，沈东阳一边看着电脑上那些没有硝烟的工地，一边回忆刚刚路过那些从不萎靡的塔吊机，突然想起前几天在校友录上看到的一首诗，诗的名字叫《社会主义现形阶段》，全诗只有一句话：“中国是个大工地”。诗的作者是当年X大中文系的第一才子，也是睡在沈东阳上铺的兄弟，听说现在正在写剧本，净编些与社会主义无关的苦情戏。

正在沈东阳借着些微的醉意故思乱想的时候，门口响起了钥匙开门的声音。沈东阳玩心大起，他站起身来跑到门前，靠墙立好，准备在林姗进门的时候吓她一下，可惜的是，当林姗走进门的时候，却吓了沈东阳一跳，沈东阳看到林姗后就愣了，呆头呆脑的愣在了那里。

“干嘛？吓到了？好看吗？嘿嘿。”林姗的长直发，已经变成了大波浪式的发型，并且被染成了栗子色。
“嗯。”沈东阳上下打量着林姗，点了点头。
“傻样儿吧。”林姗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就扑向了沈东阳，一双丰满的厚嘴唇重重的吻在了沈东阳的唇上。那会儿的沈东阳突然明白了，他是如此喜欢如此期待林姗这样的吻自己，这种吻，甚至要比跟林姗做爱更让他觉得幸福和舒服。

那个夜晚，在一阵狂热的激情过后，沈东阳突然想到了房子的问题，他想，自己和林姗是该有套房子了。一直以来，哪怕身处异地，沈东阳也都把收入的大部分交给林姗保管，自己只留一些必要的开支应酬所需。林姗一直嘲笑沈东阳，因为他的数学天分确实是烂透了，哪怕是前面加了￥符号的数字，沈东阳看到了也会头大。而且对于投资理财，更是一窍不通。

“姗姗，我们还有多少钱？”沈东阳问怀中赤裸的林姗。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林姗慵懒的抚弄了一下长发。
“我觉得我们应该有套房子了，不是和你说过嘛，在来之前，我答应了蒋总不出意外，要在上海再干满五年，是时候安定下来了，咱们买套房子就考虑一下结婚吧。”沈东阳吻了一下林姗的额头说。
“咱们的大笔存款还都在股市上了，你说投资让我做主的，嘿嘿，你放心吧，你女人是个投资小精灵，买哪支股票都稳涨，我看股市2007年会从年头红到年尾，咱们还差一些才到百万富翁呢，买房子的事情，年底再说啦。”林姗仰着头，小鸡啄米一样亲着沈东阳的嘴：“你还没向我求婚呢，我怎么可能这么轻率的嫁给你呀？”
“好，那我现在就向你求婚。”沈东阳把林姗再度拉在怀中，重重的压在了身下。

【宋平的不平事】

自从沈东阳来了，宋平一直都没有真正的开心过。老乐走了之后，郑啸虎曾经找他谈过一次话，话虽然没有明说，但郑啸虎确实暗示过他要做好接替前任策划总监乐志恒工作的准备，因为乐志恒在的时候，宋平觉得自己就已经在全案策划的专业领域显示出了高出老乐一筹的水准，他原以为乐志恒离职后既然他来主事，郑啸虎象征性的给北京总部打一个汇报，描述一下现在上海策划部已有员工情况，再夸耀一下他的功劳苦劳和勤劳，他宋平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办公和生活用品搬到楼上的策划总监办公室。可，宋平确确实实没有料到，北京居然能够抽调过来一员空降兵，而且还是一员实力不俗的空降兵，在北京房地产整合营销领域小有名气的全案策划高手沈东阳过来。宋平觉得愤愤不平，他总想找个机会跟沈东阳较较劲，看看到底是这个空降兵的手艺高，还是他这个上海滩地产圈也混了五六年的地头蛇专业好。

沈东阳早就看出来了宋平的不合作，而且宋平也有意无意都摆出一副想和自己较劲的状态，沈东阳上次在吃饭的时候，和宋平交待的事情，要各区块新项目的资料，宋平也交差了，但交上来的，就是直接从新浪、焦点等房地产专业网站上直接拷贝下来的资料，根本没有进行加工整合，更别提有针对性的见解和意见了，这让沈东阳相当不满。但沈东阳并没有理会宋平，一是因为沈东阳初来乍到，不想一到上海公司就强势的进行中层人员变动。二是因为沈东阳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忙，比如直接面对正在合作的几个项目甲方，宋平的愤愤不平，和这些涉及到业绩关系的事情比起来，确实不算什么。

何婷婷是在沈东阳报道一周前来到洪泰上海公司的，据说是郑啸虎从甲方挖过来的客户关系高手。何婷婷是一个媚得不能再媚的女人了，沈东阳后来对她的评价就是，这女人是那种骨子里的媚，确实是媚到了骨子里。何婷婷是江苏无锡人，家离上海很近，身材小巧玲珑，皮肤细腻雪白，明眸皓齿，一头柔顺的长发总是盘在头上，手指甲和脚趾甲都涂着粉色的指甲油，说起话来的时候，媚眼总是对着对方恰到好处的飘，糯糯软软的声线江南普通话听起来也让人格外的舒服。

出去见筑邦集团的客户时，沈东阳上了何婷婷的POLO车，当时在车上只有三个人，何婷婷，沈东阳和赵亮。赵亮坐在后面，沈东阳坐在前面的副驾驶座位上。

“沈总没像郑总和杨总一样把北京的车开过来啊？”何婷婷一边把车开出地下车库，一边问沈东阳。
“哈，我哪会开车啊，今天要不是你开车去，我和赵亮就得打车了。”沈东阳笑。
“是工作太忙了，没时间学车吧，早听说洪泰总部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了，不过还好上海公司没有北京总部这种恶习。”何婷婷嗔道。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严重？总部的氛围也很轻松的，而且有章有法。我不学开车是为了社会好，我这人注意力总是很难集中，而且平时还喜欢喝几杯酒。上次蒋总还说，如果给我一辆车上路，那就等于给了本拉丹一架波音747，逮哪儿撞哪儿。”沈东阳笑。
“哈哈，没看出来，你这人还挺幽默。”何婷婷也笑。
“沈总确实很幽默。”一直在后面听着的赵亮也笑了。

筑邦集团是90年代初便已经成立了的上海本地开发企业，在业内算是老资格的企业，在早期的开发运作中，成功开发了一些浦东新区的商业地产，在21世纪到来后，筑邦集团转做住宅项目，布局整个长三角区域，现在已经成功在江浙一代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但即便如此，上海本地的住宅开发体量也在稳步增长。筑邦集团和洪泰公司算是老交情了，在洪泰公司刚刚进行上海的时候，第一个合作的甲方就是筑邦集团，那会儿洪泰公司的领队人物是蒋峰，在蒋峰亲自出马挂帅的市场搏杀中，洪泰地产在03年销售额跃居上海首席，但在那其后的合作中，蒋峰已经日渐淡出了第一线。在沈东阳过来之前，蒋峰已经交待过，要沈东阳慎重对待筑邦集团这样有实力的甲方，关系非但不能止步，而且还要进一步加强。

在何婷婷把车子开进筑邦大厦停车场的时候，沈东阳迅速在头脑里过了一下之前看过的一些资料，简单的理了一下目前筑邦集团的项目及人物关系。目前洪泰服务的是筑邦集团位于南汇板块的“水语城”项目，这个项目是一个大体量的综合业态开发，在筑邦集团方面和洪泰对接的主要负责人是“水语城”项目的营销总监宫鹤，在宫鹤的上面，是“水语城”的项目总负责人兰洪光，集团还有一位主管所有项目营销的营销部老总赵汉英，赵汉英是个女人，是个女强人，据说与蒋峰关系非同一般，属于在集团有部分发言权，又偏向于洪泰公司的甲方人物。

沈东阳现在要过的是自己在上海所接触到的第一个甲方的第一关，宫鹤。

“美女，自从上次听说你离开全盛地产后，我还以为再很难业内相逢了呢，没想到见面这么快，所以那天你在电话里一说你到了洪泰做乙方，我都愣住了。”宫鹤长着一张小白脸，身材却分外健硕，看来和何婷婷相识已久。
“宫总想见什么美女有难度啊？我现在可成了丫环侍女了，甲方混不下去了，这不，到乙方来服侍你们这些领导们来了嘛。”何婷婷把话说得相当暧昧。
“哎呀，侬葵葵侬葵葵，这话说得了不得啊一刚，你何大美女连圈儿里几位大老板的面子都敢驳，我们还敢欺负你呀一刚？啊，哈哈哈。”宫鹤大笑。
“这可是我代表我们洪泰公司头一次和你们接触，你们可真不能欺负我，说好啊。”何婷婷笑着往后退了半步，把沈东阳让到了前面：“宫总，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洪泰公司特意从总部派过来的策划高手，曾经策划过许多北京知名项目的全案推广的沈东阳，他可是我们洪泰公司北京总部的红人啊，据说为了派他来上海，这边的郑总和北京蒋总还争执了一番呢，蒋总舍不得放人啊。”
“你好宫总。”沈东阳把手伸了出来，微笑。
“你好你好，我听说过你，温榆水岸的项目做得不错，相当不错，我都拿来当案例学习了，非常高兴你能来做我们这个项目啊，项目现在存在的问题不少，确实需要做一些有必要的调整了。”玩笑过后的宫鹤忽然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一副标准的甲方面孔。
“没问题，宫总，等下我们细致的沟通一下，这几天我看了一下‘水语城’的前期策略，也觉得有些部分可以稍作加强的。”沈东阳知道，对付专业的开发商，要用专业的态度，而且就以宫鹤这种甲方老油子来说，谈什么也不如谈他们的项目更能激起对方对你的兴奋，从而博得对方对你的尊重，为将来的进一步接触打好良好的基础。看人配菜，这是沈东阳修炼多年的心得。

在甲乙双方的合作和协调过程中，乙方是处于明显劣势的一方，想要自己的想法能够得以实现，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作为乙方来说，就必须要打通甲方的每一个环节的关系，基本上这种关系的处理，是有一些等高线的存在，中层对中层，高层对高层。作为洪泰公司的中层，沈东阳必须取得甲方筑邦集团的中层宫鹤的信任，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更好的开展他的工作，为自己所在的利益集体稳固自己这个环节的关系。发现问题，并且解决问题。

就在沈东阳他们从筑邦公司带着一大堆需要解决的问题回到公司的时候，沈东阳就瞥到宋平扎在策划部员工的堆儿里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一看到自己回来，宋平马上闭了嘴，而且警惕的看着自己。沈东阳皱了皱眉头，仍然没理宋平，径直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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